审美切不可画地为牢

（随笔）

水大侠

画地为牢的成语最早记载于司马迁的《报任少卿书》。

此文描述上古民风淳朴时，对罪人仅需画圈令其站立其中以示惩戒，无需实际坐牢。

这一方式反映了古代刑罚的简易性，后演变为强调人为设定界限的象征意义。

其语法结构为连动式成语，在句子中可作谓语或宾语。例如：他拒绝尝试新事物，实则是画地为牢。

其语义延伸是从具体刑罚发展为抽象比喻。

现代多用于描述自我设限或外部约束导致的活动范围受限，隐含消极评价。

它与作茧自缚均强调自我约束，但后者更突出主动行为。

它与自由自在形成对立，后者强调无拘束的状态，突显成语的限制性内涵。

年轻时候，我的审美观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画地为牢的。

比如对美女的评价，我是扬瘦抑肥的。

又比如对名山的评价，我是重黄山轻泰山的。

因为泰山缺水，显得灵气不足。

年龄大了，包容性也大了。

现在基本上是不论肥瘦，也不管轻重了。

只要能让我心动，我都会瞩目凝视，并且致敬。

看了刀尔登的《为什么没去黄山》后，对此认知就更加深刻了。

他是这样说的：

我没去过黄山，暂时也没去的打算，仅此而已。

我去过一些不那么有名，但也称得上名胜的山，最大的感受，却是一种疑问：“现在我在干什么？”所有被他人夸耀过的风景，无一不平庸之极，他人心中曾发生过的，如果有所谓的精神享受，我是一点没感觉到，惟有额头汗水，鞋底尘泥，倒还通古合今。如若是做知识性的追求，这里有座大庙，那里有棵老树之类，尽可以从书本子、画片上完成。如若是追求精神性的启发，在我看来，所谓名山大川，较之无名旷野，远更不利。

我们来到一个公认为美的地方，只有很少的机会，我们才不觉得那里美。一部分的原因，是人类的审美经验，拥有共同的基础；一部分原因，是在形成审美传统的过程中起重要作用的一些前人，绝大多数确实是优异之士，拥有很好的判断力；然而还有一部分原因，审美是混合的行动，我们在各种影响之下，有时失去了独立判断。多数情况下是，我们也觉得这里“不错”而实无特别的感觉。

所谓“游山玩水”，认真想来，是恶劣的程式。其在近年的大流行，如我记得不错，是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。

任何地方，本身是无辜的，我不喜欢的是在某些地方，自己的姿态、心情等，而这些东西又实难挣脱。像一个囚犯，自以为越狱多年，忽然看到眼前无非铁栏，低头一看，身上的衣服还是条纹的呢，才知道世上最难逃出的牢笼，是画地为牢。

刀尔登在这里说的比较清楚：审美切不可画地为牢。

因为一旦思维固化，新鲜感或美感就会逃之夭夭。

2025.12.15于杭州天都城